指点,于法坛之上,同诵《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》!
那梵呗之声,庄严宏大,直透云霄!
说来神异,仅仅一个上午不但拙荆心中那如影随形的烦躁惶惑,竟似被佛光涤荡,尽数消散!
便是老朽自身,亦觉神清气爽,仿佛……仿佛枯木逢春,连步履都轻快了几分!
满堂宾客更是如饮甘露,赞叹之声不绝于耳,皆翘以盼法师们的后续开示!
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他脸上那层因回忆而生的红晕骤然褪去,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!
双手猛地抱住头颅,十指深深插进花白鬓里,喉咙中出困兽般的低吼道:“只是……只是后来生了什么?老朽……老朽为何全然想不起来了?!
这……这不对!
不该如此!”
不敬目光沉静如渊,声音却愈温和平缓。
“檀越切莫焦躁,心念如潮,起落无常。
此刻想不起,许是机缘未至。
且放宽心,慢慢回溯便是。”
他话锋陡然一转,如同平静湖面投下一颗石子,问道:“只是……贫僧尚有一事不明,还望檀越解惑——这偌大朱府,主事之人,难道唯有檀越一位么?”
朱明远浑身剧震,猛地抬起头!
那双原本因痛苦迷茫而浑浊的眼睛,瞬间被一种更深的、近乎撕裂的惊骇所充斥,变得赤红如血!
他死死盯住不敬,声音嘶哑破碎,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恐惧道:“家……家眷?!
我那妻!
我那一双儿女!
他们……他们自然都在府中!
可……可是……”
他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,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,声音陡然拔高,近乎凄厉:“前日午后……他们……他们去了何处?!
为何……为何老朽竟丝毫未曾留意?!
他们人呢?!”
眼见朱明远目眦欲裂,神智濒临崩溃,周身气息紊乱如沸,眼看便要伤及自身根本!
不敬口中右手骈指如戟,凌空遥点,正是那《观》。
一股无形无质、却沛然莫御的柔和气劲,瞬间跨越丈许空间,如春蚕吐丝、又如慈母抚额,精准无比地将朱明远的气劲截断,让他的身体停留在了这一刻,如同后堂那些僧人一样!
朱明远那狂乱挣扎的身躯骤然一僵,狂躁的气息立时被一股清凉平和的佛力镇压下去,僵立原地,动弹不得。
不敬身形不动,整个人就像平移一般朱明远身侧。
他左手袍袖轻拂,带起一股柔风,稳稳托住朱明远僵直的身体,将其缓缓扶回椅中。
动作轻柔舒缓,如同安置一件易碎的琉璃古器,唯恐稍有不慎,便伤了这心神巨创之下、油尽灯枯的老者。
“檀越心神激荡过甚,五内如焚,若再强撑,恐伤及心脉神魂。
且静坐片刻,调息宁神,万事自有分晓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