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的余晖将泉州城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,王审知站在帐外,手中握着那包绣有“郑”
字的明矾,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。
老军医郑伯的暗中相助,既是对他工作的认可,也是一种无声的警告——净水之事,远比他想象的复杂。
“阿福!”
王审知唤来勤务兵,“去请张渠队正和赵老匠来我帐中议事。”
不过片刻,百夫长张渠和工匠赵革先后到来。
张渠风尘仆仆,显然是刚从巡防线上下来;赵革则手里还拿着半成品的木工活,目光中透着工匠特有的专注。
“二位请坐。”
王审知将明矾包放在案上,“我军净水所需明矾紧缺,市面上假货横行,价格飞涨。
长此以往,不仅军中难以为继,答应泉州百姓的净水承诺也将成为空谈。”
张渠皱眉道:“参军所言极是。
今日我巡防时,已有乡老询问净水之事何时能惠及全城。
若不能兑现承诺,恐伤军民和气。”
赵革默默听着,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木料上摩挲:“参军可是要老夫去寻矾?”
王审知点头:“正是。
郑伯说泉州附近应有明矾矿脉,只是不知具体位置。
赵老可曾听说过?”
赵革沉思片刻:“老夫年轻时走南闯北,似乎听人说过永春一带山中有白矾矿。
但具体位置”
他摇摇头,“年代久远,记不真切了。”
张渠一拍大腿:“永春?那不是陈家的地盘吗?陈三就是永春人!”
他指的是前日在井边与军民生冲突的那个络腮胡汉子。
王审知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:“阿福,快去请陈三来!”
然而事情并不顺利。
陈三被请来后,一听是要找明矾矿,脸色顿时变得古怪:“参军大人,不是某不肯说。
那矿洞去不得啊!”
“为何去不得?”
王审知追问。
陈三压低声音,仿佛怕被什么听见:“那地方邪门得很!
老矿洞几十年前就封了,说是触怒了山神,进去的人非死即伤。
如今就算知道位置,也没人敢去啊!”
帐内一时沉默。
张渠和赵革对视一眼,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迟疑。
王审知沉吟片刻,道:“陈三哥,我军中数千将士和泉州数万百姓的饮水安危,系于此行。
若真有危险,我自不会强逼任何人带路。
只需你指明方位,我亲自带人前去。”
陈三愣住了,显然没料到这位年轻参军有如此担当。
他挣扎良久,终于咬牙道:“既然参军如此说,某就豁出去了!
某年轻时曾误入过那矿洞一带,大致方位还记得。
但某有言在先——若有不测,可不能怪某!”
计划就此定下。
王审知挑选了十名精干士兵,由张渠带队,赵革随行提供技术指导,陈三作向导。
为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,此行对外宣称是勘察周边地形。
次日黎明,小队轻装简从,悄然出营。
初夏的山林郁郁葱葱,鸟鸣声声,清新的空气中带着草木的芬芳。
但队伍中的气氛却凝重得很,尤其是陈三,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。
“从此处往东北方向,再走十里山路就到了。”
陈三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峦,“那矿洞就在鹰嘴崖下。”
山路越崎岖,有时甚至要攀爬近乎垂直的岩壁。
王审知虽是文人出身,但这数月来的军旅生活让他体能大增,竟也能跟上队伍的步伐。
正午时分,他们终于抵达
